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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5章 真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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長安郊外,佛圖寺。

宇文邕的大軍班師回朝,在路過此寶地之時被攔下了禦駕。

“陛下,神僧請您進去一敘。”小沙彌請道。

皇帝陛下看了看周旁那些心存怨言卻不敢再說的柱國大將軍們,也不知曉是哪個這般神速便將他兵退齊國之事傳到了他師父耳中。

“好!大軍在此紮營歇息一晚。”

宇文邕一聲令下,大軍便就地安營紮寨。他往寺中走了幾步,像是想到了什麽,折返回來與那身邊的侍從交代了兩句,才又去向寺中跟師父佛圖澄請安了。

那小侍從垂著衣袖恭恭敬敬跑到了皇後娘娘禦駕前,腆著臉低頭請道:“娘娘,陛下說讓娘娘鳳駕先回長安。”

“這。。。。。。”阿史那皇後皺著眉頭,看了看護送在她身邊的兄長阿磨,不甘心道,“本宮想隨陛下一同回宮。”

“這恐怕不妥啊皇後娘娘,陛下說了,娘娘身子金貴,一路隨軍出征已然是讓娘娘受苦了。若回了周國還是讓您風餐露宿著實不妥。”

“呵,皇帝陛下還當真如此關心我家妹子?”阿磨雖是粗人,可這東征如此收場便是石頭都能從中感悟出些門道。

“自然,自然。

陛下說了,請阿磨將軍護送皇後先行回宮,以側周全。”

聽小侍從一說,阿磨瞪了瞪眼珠子,這宇文邕如今翅膀硬了,還真是敢隨意差遣他。

阿史那知曉兄長又要光火,她是皇後,在軍營之中也得顧著皇帝顏面。

雖然十分不願,可也只能領旨跟著突厥兵先行回宮了。

她看了看後面,身為質子的蘭陵王讓她耿耿於懷。

不知道陛下是要作何打算?!這人便值得二十萬周軍無功而返且讓出了那東荊州?

擰了擰眉頭,阿史那皇後終還是聽憑旨意由阿磨護送著往未央宮而去了。

又到了周國。。。。。。

子莫坐在那馬車之上,捏了捏眉心,看著這曾經而過的風景,有些五味雜陳。

自晉陽一路到了這長安郊外,大軍馬不停蹄。

此刻落日熔金,暮雲合璧,日升月落竟又是一天了。

“蘭陵殿下,陛下請您去寺中的禪房歇息。”小侍從送走了皇後,又跑來這邊通傳皇帝命令。

“我?”子莫皺了皺眉頭。

想想如今為質,這宇文邕是擔心他在荒郊野外跑了不成?

不過他在北漠之中也是於千軍萬馬的營帳裏劫持了鳳凰逃走的,想來這宇文邕還是有些前車之鑒後事之師的意思。

便點了點頭,下了馬車跟在那侍從身後,朝佛寺而去。

周軍之中不少人都暗暗打量,到底這蘭陵王可值了齊國的半壁江山,如何能不好好瞧瞧?

一瞧,便心猿意馬起來。

“在日落之前全部安頓好了,別給我三心二意的!老子瞧不得有人用色相亂我大周朝綱!誰再亂看,別怪我軍法處置!”

說話的是韋孝寬。

若是攻城,他這柱國將軍必然是大刀闊斧一路凱歌高奏。

沒想到小皇帝到底是太過年輕,這高長恭哪裏值這晉陽關隘?

帶回了這人卻還將東荊州拱手想讓。心頭早有怒火,罵著那些東張西望的手下兵士便是意有所指。

“韋將軍韋將軍,輕些,被陛下聽到了不好”

“有何不好!”達奚武勸他,然而韋將軍怒氣更勝,“千裏奔襲卻是無功而返!我大周都快成了天下人的大笑話!”

“陛下所言也並非沒有道理。

蘭陵王乃是當世良將,且又是那大齊文襄皇帝之子,如今齊國為了保全疆土而寧願獻上這高長恭為質,我軍未耗一兵一卒便是大挫了齊國的威風啊!”

“呵!也就只有你這楞頭鵝會信了陛下的托詞。

如此冠冕,可卻是失了大好的直逼鄴城一統中原的時機!我看陛下便是被那人的美色給耽誤了去,禍水,妖孽!”

韋孝寬將軍跺著腳罵道。

“別說了別說了,陛下真聽到了定不饒了你。您剛從巴蜀回了長安,莫非還想被陛下指派去百越不成?”

韋孝寬將軍說話太過耿直,得罪了宇文護在巴蜀之地委屈了好多年,然後看來並沒有吸取什麽教訓。

楊忠老將軍說來該是與高長恭在戰場上有過舊仇的。

然而諸位隨禦駕出征的將軍中卻不見他有何非議。

姜是老的辣,他只靜觀其變,心裏比這韋孝寬還明白個中蹊蹺,嘴上卻是惜字如金。

禪室內,檀香裊裊,佛音繚繞。

皇帝宇文邕恭敬跪坐在禪室中央的蒲團上,高僧佛圖澄正在做晚課,閉著眼睛如入無人之境念著阿彌陀佛經。

一課做下來,爐頂的三柱清香都已經燒成了灰燼。

放下佛珠,老神僧才緩緩睜開了眼睛,看著面前的周國皇帝,點了點頭。

“陛下還是有這份定性,難得,難得。”

神僧起身,重新點了三柱清香立於香爐中央,念了聲哦彌陀佛,將木魚放於案臺之上。

“陛下知曉老衲為何喚你回來?”

“不知,請師父明示。”宇文邕朝著佛圖澄拜了拜,說道。

“老衲本不該理世俗之事,然而收你為徒是緣分也是責任。

一日為師終生為父,這道理你該懂。”

宇文邕聽完,跪在蒲團上朝著神僧又恭敬拜了三拜,回道:“師父的恩情宇文邕一生銘記,永不會忘。”

。。。。。。佛圖澄看了看這周國皇帝,回身盤坐在宇文邕面前的蒲團之上,長眉垂下,那眼,似是老態龍鐘卻是洞悉世間一切。

“陛下,您是天命之主,切不可為了私欲而任意妄為。

況且,那人您動不得,也不能動。留他在身邊,這天命,該是瞬息萬變,國運也將多舛,到時候怕是老衲也參破不了其中奧秘了。”佛圖澄說道。

宇文邕一聽,低頭笑了笑。

“沒想到師父果真是為了此事。

不過是齊國質子,並沒有師父您想的如此嚴重。

況且那蘭陵王乃是齊國重臣,沒了他,齊國怕是再難找出一人敢與朕相抗衡。

那些人皆是鼠目寸光只看眼前局面,可朕認為,帶回那蘭陵王高長恭,朕此次是不戰而屈人之兵,削了那北齊皇帝的左膀右臂!今後的齊國,定然會日漸式微,大局在朕的手中!”

宇文邕胸有成竹。

佛圖澄並未老眼昏花。

他活了一百二十年,看得透這風起雲湧世代更疊,更看得懂人心向背癡心執念。

“陛下,真是如此嗎?”神僧手中撥弄著佛珠,淡淡問道。

“自然,師父為何如此問?我宇文邕何時是會打誑語之人?”

佛圖澄看著這得意門生,看著他振振有詞一臉認真。老神僧眼色黯淡了,嘆了口氣,他知曉這孩子正因為太過聰明,所以迷途知返反而是不可能。

陛下自視甚高,認定了哪裏會覺得有錯?

怕是怕寧負天下人,撞了南墻頭不回。

“陛下可知,老衲為何會收你為徒?”佛圖澄嘆了口氣,他的時間不多了,該如何讓這愛徒幡然醒悟?

“師父說我天資聰穎,乃可造之才。”

“是,也不是。

老衲收你為徒,也是想修得自身圓滿,助你這天命在身之人完成今世大業。”佛圖澄瞇了瞇眼睛,念了聲哦彌陀佛。將掛於自己脖子上那串念珠取下,贈予宇文邕。

“師父?這可使不得。這是舍利菩提佛珠,顆顆皆有靈性。”宇文邕推卻道。

“邕兒,你若能放下心中桎梏,老衲便不必多次一舉。

可如今看來,你在塵世浮沈,難免仙根有染,犯了貪嗔癡的罪念了。不急不急,讓為師幫你洗髓伐骨,定能讓你看破如今迷局!”

神僧話音未落,雙手已然大力一縛,宇文邕便看著那串佛珠竟發出萬丈光芒鎖住了他的手臂。

掙脫不開,不知道這是何機關!

“師父,你做什麽?”宇文邕大驚,他雖知曉師父佛圖澄乃是當世神僧卻從未看過師父顯此神通。

“陛下,老衲在這塵世的時日不多了,護不了陛下多久了。

甘願洩露天機,是想讓陛下知曉自己此次來凡世的責任和目的。您並非凡胎,萬不可為了七情六欲而動了塵根。

如今你辨不清的人,參不透的理,待您恢覆仙身便會茅塞頓開,一切清明。

癡愛不過一場夢境,你與那蘭陵王更是萬萬不能!”

佛圖澄指尖輕點,那串菩提舍利珠便化為了道道金咒,向著宇文邕眉心而去。

“此時不現更待何時?恭請真武大帝現真身!”

佛圖澄匯聚畢生修為灌入宇文邕頭頂,三花聚頂,五氣朝元,頓時一片金光如漣漪般由禪室蕩滌而出,劃過這佛圖寺周遭,帶起一片異常的氣流波動。

宇文邕雙眼一黑轟然倒地,而那神僧也是口吐鮮血後退跌坐在地上。

他強行催動了真武帝君的靈智,讓宇文邕能知曉他的真身和使命,著實是無可奈何。佛圖澄今日為宇文邕蔔卦,竟然是不可洩露的詭異之兆。

這條命活了一百多年,也該是歸於塵土之時,然而在圓寂之前,能讓邕兒明白他究竟是何人,又該去往哪裏才是正途,便是他此生為他能做的最後一件事了。。。。。。

小沙彌聽到響動,推門進來便看到禪室裏出事了。

慌忙跑到佛圖澄身邊,卻只聽到主持交代了幾句遺言,便沒了呼吸。

“不好了不好了,主持圓寂了!!”

小沙彌大叫著,很快,佛圖寺裏亂成了一片。

子莫正呆在禪房之中小憩,只聽寺中的撞鐘隆隆作響。

一問,竟是神僧佛圖澄圓寂了,此乃喪鐘!

作者有話要說:

小宇文的真身是真武蕩魔大帝辰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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